許誠顯 (Rex) Onsight 鐘塔的 剃刀邊緣
有人問我:
「上過課了,可是自己爬先鋒時,還是對自己放的保護點沒有信心、會畏懼,怎麼辦?」
我的答案:
這是一定的,是傳統攀岩者一定要經歷的過程。記不記得上課時曾說過:「上課只是瞭解理論和強迫一些實作經驗,真正的傳攀是上完課後才開始!」
那,怎麼開始?
1)牢記放置保護點三大原則
請牢記「岩質/受力方向 (以及系統受力方向)/穩定性」這放置保護點三大原則,而且不能妥協;所謂不能妥協,就是不要存僥倖之心 —— 任何一個原則不滿足,就是不好的支點,不要跟自己說「它可能不會掉」,或者跟自己說「我不會墜落,所以這個支點不好沒關係,可以爬高一點再放一個好的」——僥倖之心會養成習慣,而且是不好、不安全的習慣;
2)墜落
只有墜落在自己放置的保護點,才知道自己放置保護點的優劣;也唯有墜落多次,才會累積經驗;也唯有累積經驗多了,才不會太畏懼;咦?——也許你會問——畏懼已經很可怕了,那,什麼叫“太畏懼?是不是多多少少還是會畏懼,畏懼是免不了的?“——是的!即使是世界級傳攀高手,也會畏懼,這是人的天性,不需否認,也不需硬把它排除(見下);
3)企圖心不要太高
剛開始爬路線,即使簡單路線,不一定要 on-sight 或完攀 —— 請記住,on-sight 或者完攀一條路線也許可以證明妳的力量和技巧可以爬這條路線,但並不能證明妳所放置支點的優劣;相反的,因為企圖心太強,可能就會有僥倖之心而忽略安全,會養成不好/不安全的習慣。所以,容許自己吊狗 (hang-dog,就是 take 啦!) ,或墜落,然後在安全的前提下,放置好的支點;記住,任何傳攀者都需要常在安全的前提下放置自己認為完美的支點,即使墜落也不會脫出,這種正面經驗越多,越會造成正面回饋,放置支點的信心就越強;
4)攀登計劃
爬路線前,先觀察那裡可以放支點 —— 放支點的附近那裡可以抓/擠/用那隻手?/放支點處有無外傾?/用什麼器具?/可能的受力方向?/第一個支點與地面的距離/第二個支點與第一個支點的距離... 等等。一個腳踏實地的攀登計劃可以培養觀察力,好的觀察力可以培養信心,讓練習更有效率,有效率就是安全,安全當然也會產生正面回饋,培養信心;
5)常爬自己能力極限,甚至超過的傳攀路線
爬「好的路線」—— 所謂好路線,就是岩質好/支點容易架設/前三個支點離地面以及彼此之間距離不會太遠/墜落不會撞到岩階或岩角 . . . 等等,具備這些條件的路線,就是好路線,這種路線,可以讓你練習以上各種方法,很快地,各位就會對自己架設的支點產生信心。
許誠顯 (Rex) 嘗試音樂廳的 亞哈船長 攝影:黃自君
那,「畏懼」呢?
或者這樣問:有了信心,是不是就不會畏懼?
不是!
畏懼是免不了的!畏懼是人的天性,不需否認,也不需硬要把它排除,也不太可能排除;事實上,「不畏懼」有時是不好的,會忽略安全因素。或者這樣說 —— 好的傳攀者不會認為畏懼是丟臉、懦弱的,即使世界級高手,也會畏懼 (世界最強的攀岩者之一,Adam Ondra,在爬 Dawn Wall 前幾個 5.12/5.13 簡單的繩距時墜落了好幾次,事後他自己說,是因為畏懼) —— 請記住,好的傳攀者和新手的差異,不在於前者不畏懼,而在於前者瞭解畏懼的成因,而不讓畏懼影響自己的判斷力。
不讓畏懼影響自己的判斷力?
是的!
也就是說,即使畏懼,各位還是可以判斷自己放置保護點的優劣。
上課時各位已有實戰經驗,能夠判斷岩質、受力方向、與支點的穩定性,現在就應該把這些實戰經驗應用在實際攀登上。如果你在攀爬時還是無法判斷,往往不是沒有能力判斷,而是很有可能讓畏懼影響了各位的判斷力,這點請切記!
「不讓畏懼影響自己的判斷力」也是可以訓練的。譬如:在人工岩場或是簡單的路線上,也就是在安全的前提下,選擇一個暴露感大或者可能會墜落的地方,停下來,讓自己處在一個「掙扎」的情景,「體會」畏懼、「分析」畏懼,與畏懼「共處」;也就是說,故意讓自己緊張以及畏懼(腎上腺素分泌!),然後仔細體會它所造成妳生理與心理上的各種反應,然後檢視自己還有多少的心思和能力能夠去注意、處理畏懼以外的其它因素(了解週遭環境、聆聽別的聲音、控制呼吸、觀察路線、思考攀爬策略 . . .),然後,各位會發現,原來畏懼和判斷力是可以共處的!
這就是「與畏懼共舞 (Dancing with Fear)」
而傳統攀岩者,就是岩壁上的舞者。
所以,剛開始練習傳攀時,請牢記以上 1) – 5) 的原則和步驟,逐漸培養放置支點的信心,同時,要隨時訓練自己不讓畏懼影響判斷力的能力,逐漸的,各位也就能體會傳攀真正的樂趣 —— Dancing with Fear —— 終究,傳攀是一個創造自己攀登經驗的過程,而不只是完攀而已。 "Getting to the top is nothing. How you do it is everything." - Royal Robbin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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